亿万年来,我伫立在这片土地,凝视着每一个由我创造的传奇。我自混沌而开,拨开天地,那万丈光芒是我存在的见证,我是这个世界的唯一。
我是神,是你们的创世者,我曾给你们光明与温暖,给你们时间与信仰,我为你们留下山河与大地,种下我最心爱的意识,它们让万物获得生命,使世界富有生机,在亿万年的岁月里,你们享受着我的恩赐,却又妄想获得永生,向我挑战?
如今你们的生灵枯竭,大地荒芜,那是我的意识在向你们报复,你们必须承受,去体会那毁灭的痛苦。
伸开双手迎接我的愤怒吧,这狂风即将掠过,这黎明将永远不会离开,你们的一切终将归与虚无……
……
迎着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,红月无尽收回伸开的双手,紧闭的双眼划过一颗泪滴,她凝咽片刻,喃喃自语:
“ELA……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请告诉我……我该怎么做……”
她面前原本发光的水晶却渐渐失去光亮,不再有回应。
她失落在坐在祭坛之中,原本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,金色的瞳孔从一片混沌的形态,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样子。在她的周围紧紧密布着细长的藤蔓,使这个空间中形成一个结界,一只手此时正努力拨开藤蔓,然后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孩子使劲把脑袋塞了进来。
“无尽姐,你没事吧?”
红月无尽站起来,双手轻挥,周围的藤蔓缓缓消失,小孩子一个没站稳,摔了个脸朝地。
“唉哟。”他哀嚎一声,但马上若无其事的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灰。
“啊?九天,你什么时候来的?对不起,我没注意你。”无尽惊慌失措的跑过去查看小孩子有没有摔伤。
“呵呵,我知道,无尽姐在唱歌的时候不能打扰,是我不好。”小孩子不好意思的摸摸头。
红月无尽笑笑:“唱歌?他们告诉你的吗?”
“不是,是我听到的,很好听的歌声……”九天笑着,不过却马上又露出了担心的神情:“可是刚才,歌声突然断了,还听到无尽姐的哭声,所以我就……”
红月无尽身为歌者,当然知道九天在说什么,那歌声是一种力量,是歌者与原始动力对话的介质。
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里,歌者一直存在于其中,但所谓歌者与神的沟通,也是经由人的神化而形成,其实与歌者进行沟通的并不是神,而是一种叫作原始动力的能量,这座星球之所在存在生命,也是因为这股能源提供的动力,这股能量自星球存在那一刻便存在,那是造物主送给这个星球最好的礼物。
但是,有三块动力在最初便开始枯竭,动力所在的三块大陆便成为死地,没有光明,没有生命,而且至今无人能踏足。只剩下六块维系星球的生命。
在人类出现之后,那原本正常维系了星球运转200亿年的原始动力,在短短3万年,就又有三块开始枯竭,因为那个时候的人类开始疯狂的探索永生,探索原始动力的力量,展开了大量科研项目,甚至逼迫当时世代守护动力的歌者为他们采集动力的力量。
就这样,仅存的三块大陆上的原始动力也开始出现衰竭的现像,星球动力不足,引来了遥远的暗物质窥视……
红月无尽不断与原始动力对话,想寻求弥补的办法,但是,造物主ELA的意识开始变得十分不稳定,她总是得不到任何答复,而且近几次,她甚至觉得那意识带有一丝愤怒。
从前,她还可以寻求哥哥的帮助,但是现在……
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,自己竟然又流泪了,而九天正担忧的看着自己,她赶紧擦掉眼泪,站着来,牵着九天慢慢走着。
“不用担心,九天,我没事。”她望向眼前自己创造的这片结界之地——源世界。
这片天地比这个星球上任何地方都要美丽,在这里没有任何荒芜、战争和死亡,而且四季如春,花开遍地,一切都保持着最原始,最自然的样子,只在中心那片透明如镜的湖中心建了一座竹楼,那里便是源战士们休憩的地方。
红月望海所创立的红月城,集结了他所认可的人们,他们或许有的人身上也有歌者的血纯,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真心想要拯救这个星球,望海将歌者的力量交给他们,于是源战士便产生了,就在他们为净化星球而努力的时候,他却失踪了。
红月无尽曾经伤心至极,这时源战士也受到索兰帝国的威胁,一度陷入困境。后来在望海的至交卡希莱的帮助下,她创造了源世界,将红月城隐匿在其中,一边寻找望海,一边重振源战士。
如今,ELA的意识已经很难读清,她也渐渐觉得力不从心,而魔能物似乎又开始活跃起来,她现在真的好累,好想哥哥赶快回来……
“无尽姐,你说……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?”一边的九天好奇的问起。
九天从记事起就一直住在源世界,他是望海捡回来的孤儿,但却拥有歌者血统,而且很有作为源战士的天赋,虽从小在源世界接受训练,但却也总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向往。
红月无尽微笑着说:“你想出去看看?”
九天重重的点点头,但又摇摇头:“可是……水婆婆他们都说,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,我……我想保护无尽姐,所以必须在这里先变得强大起来!”
“那么……”无尽爱扶着他的头:“等到望海和卡希莱回来,就让他们跟你讲外面的故事,好吗?”
“嗯!”九天天真的笑了起来。
他们慢慢的走回竹楼,在路的尽头,她回头再一次感受拂面而来的风,却比刚才温柔许多。
在这同时,在另一个真实的世界中,卡希莱正和玄凌踏上一座山峰,迎着呼啸的寒风,踩着厚厚的积雪,一步又一步,终于在最高点印上了足迹。
“我说……”玄凌喘了喘气: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?”
卡希莱抬头望向天空:“帮你补课。”
“啊?”
这时卡希莱才看向他,然后坐下来,向玄凌招招手:“来,坐,我来告诉你……”
他指向脚下,问:“你知道这是哪里吗?我们现在正踏在这星球上最高的地方,神语峰,在这里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上最为壮阔的景色。”
他再指向东方连绵不断的山脉:“这一片叫作欧米尔山脉,越过这片山脉,是东方大陆——幻灵之洲,那里是最早迎接日出的地方,那里土地肥沃,盛产农业。但是欧米尔山脉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接近的天险之地,这里甚至无法修建道路,一直保持着原始森林的样子。”
接着他指向南方:“看到这边的森林了吗?很美是吧,可是一路往南,森林会越来越稀,草木越来越少,渐渐的土地变成了荒漫,那里就是西方大陆——风魂沙原,在那里,土地无法种活作物,常年风沙侵袭,人烟稀少,但人们并没有失去生活的希望,他们开辟了一条又一条大道,作为运输路线,连接着幻灵之洲与中央大陆的商业交流要道。”
最后他指向西方:“我们来的方向,中央大陆,商业要地,也是索兰帝国所在的大陆,在这个地方,经历过无数次战争,文明泯灭,再崛起,索兰帝国最终取得了统治的权力,但是……”
他停了停,指向更远的地方:“除了我刚才说的这三块大陆,更远的地方,曾经也是美丽的土地,因为索兰帝国的战争,与之后的无尽的索求,那些地方已经变成了死地……”
说完,他看着玄凌:“死地,就是……”
玄凌打断他:“我知道……”
卡希莱点点头,叹了一口气:“最后,越过最南边的海洋,那里便是传说中的上古禁地,从星球存在之时便无人踏足过的地方……”
他没有再说话,两人陷入了沉默……良久之后,卡希莱默默的说:“这个世界太大,太美丽,但是却又太脆弱……凌,你现在回想一下,你之前的生活。”
玄凌似乎明白了卡希莱的意思,他静静的思考着,望着卡希莱向他所指的这个世界,心里一股奇怪的感觉不断的涌起……
那个只在夜晚出没的自己,习惯双手染满血腥,原本以为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止步于此,他的宿命也不过就是成为索兰帝国的工具,每天自己只能看见黑暗,不能见天日,他慢慢的等着腐朽,却偶尔以为能抓住光明,但那光明却转瞬即逝,化为茶花,只能存在于自己的回忆里……
“凌,好好活下去……”
晓冰的话无数次的在脑海里响起,他也无数次的回应晓冰,我答应你,我会连你的份也一起活着……
但是活着的意义是为什么……听着耳边的风声,仿佛是世界的呼声,他似乎找到了一点方向,心也变得明了。
卡希莱站起来,活动了一下身躯:“决定了吗?”
接着他迈步朝山下走去:“要不要撕碎过去,跟我去一个新的世界,还是回去继续做一个杀手,在暗无天日中死去,这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。”
望着卡希莱渐远的背景,玄凌的脚慢慢的迈开了第一步,他向着卡希莱走去,眼神第一次变得那么坚定。
一个新的世界即将开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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